【案情】

秦某于2018年4月入职甲公司从事工程监理工作。先后两次签订劳动合同，第一次劳动合同约定工作期限为固定，自2018年4月10日至工程期结束。第二次劳动合同约定工作期限为以完成一定的工作任务为期限，自2019年2月21日起至XX湖工程的工作任务完成时（包括工程项目完工、长期停工状态、产生纠纷导致项目无法进行等等）。同时该合同约定：“甲方（甲公司）可以根据工作需要和乙方（秦某）的专业特长、工作能力、工作态度、业绩及健康状况，对乙方的工作岗位与职责进行调整，同时调整相应的薪酬待遇。根据甲方的经营特点和岗位（工种）要求，双方确定乙方的工作地点为甲方承担工程监理的工程项目所在地。”2019年5月，秦某在工地上突发疾病住院治疗，此后其未再向甲公司提供劳动，甲公司也未向其支付工资。2019年12月，秦某以甲公司为申请人提起劳动争议，要求确认双方自2018年4月10日至提起仲裁之日存在劳动关系、由甲公司支付病假工资。甲公司辩称：双方第一次劳动合同于2018年12月26日终止。此后秦某于2019年2月21日第二次入职，故双方劳动关系并非连续状态。甲公司仅同意支付3个月病假工资。秦某则主张：每年冬季均存在停工阶段，故该期间无工作。但并未解除劳动关系，来年开春有新项目再和公司签订劳动合同。根据其工作年限，其至少应享受6个月的医疗期。

仲裁审理查明：因秦某资质挂靠问题，故甲公司未与其缴纳社会保险。秦某手机考勤系统显示：2018年12月26日至2019年2月20日期间为“放假”。2019年4月，秦某不仅在劳动合同约定的XX湖工程项目工作，还曾经到其他两个项目工作。甲公司对考勤系统截屏认可，但认为每年冬休是常态，因多数员工均处于休假状态，故全员均如此统计。但不能因此反推劳动关系连续，应以书面合同为准。秦某是基于支援需要到其他项目工作，并非其他项目在册备案人员。经仲裁询问，甲公司未向秦某支付第一份劳动合同期满的经济补偿金。

【裁判】

仲裁审理认为：2018年12月26日至2019年2月20日期间甲公司系统中显示秦某未放假状态且虽然甲公司主张第一份劳动合同因“冬休”而终止，但其也并未向秦某支付终止劳动合同经济补偿，故本委关于甲公司主张劳动关系不连续的观点不予采信。最终裁决确认双方自2018年4与10日至2019年12月15日存在劳动合同并由甲公司向秦某支付病假工资。

法院审理认为：双方2019年2月21日签订的的劳动合同，虽然为以完成XX湖工程为终止期限，但实际秦某还在甲公司的委派下负责其他工程，也就是实际工作内容与书面劳动合同内容不符。同时，劳动合同书中大量内容，如“根据专业特长、工作能力、工作态度、业绩及健康状况，对乙方的工作岗位与职责进行调整，同时调整相应的薪酬待遇。根据甲方的经营特点和岗位（工种）要求，双方确定乙方的工作地点为甲方承担工程监理的工程项目所在地。”等均与以完成一定工作任务为期限的劳动合同内容相悖。另外，甲公司主张秦某劳动关系并非连续，但其公司系统中制作秦某的考勤表显示秦某为放假，这与其主张的劳动合同每年都不连续、中间断档相悖。甲公司也承认，其以每年因政策或冬季天冷停工作为工作任务结束期限，这明显不是法律意义上的以完成一定工作任务为期限的劳动合同，更像是用人单位规避签订连续劳动合同并承担相应责任的手段，实际上其每年亦未给付过秦某劳动合同终止经济补偿金。综上所述，甲公司诉讼请求依据不足，本院不予采信。

【评析】

认定用人单位与劳动者之间建立劳动关系及签订劳动合同的性质，除应审查劳动合同的内容外，还应审查双方事实上如何履行劳动合同，结合劳动者提供劳动的内容和特征、用人单位工资支付情形、劳动者考勤情况等进行综合认定。案例中的情形在建设工程等领域较为普遍，由于季节性、阶段性等因素的影响，此类用人单位均考虑通过签订以完成工作任务为期限劳动合同的手段，规避劳动关系连续认定或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订立等问题。但是，以完成工作任务为期限劳动合同的设定与认定均有其独立的特点和要求，如设定了具体的工作任务，当出现工作停滞等变化时，就应当认定工作任务结束，案例中甲公司的劳动合同也是如此约定，但如果植入了固定期限劳动合同的调岗调薪内容，再结合实际履行情况对此进行了确认，则一般会动摇以完成工作任务为期限劳动合同的认定。综上，案例中甲公司的此类操作无法达到有效隔离用工风险的目的。

【法规】

《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

第十五条 以完成一定工作任务为期限的劳动合同，是指用人单位与劳动者约定以某项工作的完成为合同期限的劳动合同。

用人单位与劳动者协商一致，可以订立以完成一定工作任务为期限的劳动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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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宋辉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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